近年来,随着人们对工业遗产保护利用认识的不断加深,越来越多的工业遗产得到了保护,一些工业遗产被改造成集工业文明展示与城市文化创意于一体的文化场所,真正达到了既保留城市工业记忆又让工业遗产“活”起来的目的,实现了工业遗产“活”的保护与利用。国外已经有成功的案例,如德国鲁尔工业区的调整与改造,创造了资源型城市转型升级成功经典案例。天元旧料改造成泰特现代美术馆,美国麻省当代艺术馆由老厂房改造而成,在国内,北京国有电子工业区由老厂房区改造而成的“798”艺术区、无锡茂信面粉厂旧址改造而成的中华民族工商博物馆等,都是为人熟知的工业遗产改造更新范例。 老工业企业“二钢”轧钢车间被完整保留,改造成“文化服务中心”。
近半个世纪老作坊变身“文化服务中心”
位于济南工业南路中段的济南“二钢”是一家始创于1958年的天元二手物资公司。2015年6月,济南中央商务区(CBD)开工建设。2016年3月,随着二钢中型轧钢厂最后一批钢材加工完毕,二钢完成了历史使命,厂内设备开始拆除搬迁。
济南二钢成立时,正值1958年“大炼钢运动”,这里的工业厂区历经大跃进、人民公社化、改革开放,从一个侧面见证了济南工业经济发展的曲折历程,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和保存价值。为此,建设单位在原厂区西侧保留了上世纪70年代修建的轧钢车间,使其成为CBD区域唯一保留下来的老建筑,“一条血脉”得以保留,永久展示“二钢”的生产场景和济南钢铁工业发展的剪影。
如今,改造已基本完工,总建筑面积约8400平方米,成为中央商务区(CBD)的“文化服务中心”。在中央商务区建设期间,文化服务中心主要由展览中心、指挥中心、服务中心、展示中心四大功能服务于商务区建设。后期将改造为集规划展示、文创办公、艺术展览、商业服务为一体的公共文化场所,丰富市民的文化娱乐和休闲生活。
最大程度保留原有厂房历史风貌
记者前不久来到现场看到,济南“二钢”老轧钢车间已经改造得焕然一新,但这里依然能感受到浓浓的工业企业厂区气息,显然改造更新遵循了“修旧如旧”的原则。除了老车间外面的两根钢架依然屹立在地面上,车间内的红砖墙、吊车、金属钢梁等老物件都尽可能地保留了原貌,展现着老厂区昔日的面貌。
穿行其中济南二手钢结构厂房,在欣赏现代化布局与陈设的同时,也能充分感受到工业文明所蕴含的巨大张力。在轧钢厂老车间的立面上,一段段红砖墙面经过加固改造,也保存完好。在一处车间侧门两侧,墙上还画着一幅幅温馨的安全提醒对联:“开开心心来上班,平平安安回家。”斑驳的红色标语仿佛在向人们讲述着过去这里繁华生产的故事。
除了保留许多原有的记忆,老厂房的结构空间也加入了一些“现代元素”,比如新建成的新闻发布厅、1200平米的地下室等。服务中心的屋顶经过改造后也焕然一新,成为一个时尚的公共空间,采用全透明的玻璃幕墙结构,未来将作为中央商务区的观光平台,这个平台由天窗、金属屋面、观光平台等组成,透过天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可以直接照进屋内,不仅美观还节省了用电量,是设计改造中的点睛之笔。
据建设方相关人员介绍,这座老厂房、老车间的改造项目从规划开始,就遵循了原有的建筑风格和立面比例,采取了新旧结构分离的设计思路,充分利用了原有的厂房结构和生产设备,尽可能地恢复了原有厂房的历史风貌,并对受损严重、无法承受结构功能的部分进行了加固或更换,力求最大程度地保留原有厂房,最大程度地保留这一工业遗产的历史原貌。
新建部分与保留部分在结构上分离,保证了建筑的安全,同时让参观者和使用者在新旧交替中感受到工业文明的发展变迁。
济南“二钢”原为劳改企业
回顾济南“二钢”的历史,很多济南人可能不知道,“二钢”原本是一个劳改企业,是一个用来对罪犯进行劳动改造的工厂。据《旧物志》第一卷(1958-1985)第二卷第二分厂记载,天元旧物二分厂成立于1958年4月15日,原名天元旧物,隶属于山东省公安厅劳动改造局,是劳改企业。1970年1月1日,改制为国有企业,更名为济南第二钢厂,开始以济南“二钢”之名而为人所知。1984年1月1日,并入天元旧物,名为天元旧物二分厂,“二钢”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第二钢厂位于济南市东郊,20世纪90年代初占地137.1万平方米,其中生产用地114.5万平方米。厂区东距天元旧货10公里,西距解放桥4公里,北距厂区10公里,距胶济铁路历城站7.5公里,铁路专线在历城站与胶济铁路接驳。济王村公路(现经十东路)和工业南路分别在厂区南北两侧。
1958年初,为适应山东劳改事业的发展,山东省公安厅提出在济南建设年产铁10万吨、钢8万吨的炼钢厂,并报请当时的山东省人民委员会批准。现址于4月1日正式确定,占地91.4公顷(1371亩)。4月1日转入犯人,4月15日破土动工。7月22日一号55立方米高炉竣工出炉,7月29日排出第一批铁水。
2号55立方米高炉于10月19日建成投产,因生产效率高,荣获省级“红旗高炉”称号,当年生产生铁8370吨。
1959年至1960年,先后建成2座100立方米高炉、3座×2吨转炉、小型轧钢、无缝钢管、炼焦、水泥等车间,形成了年产铁12万吨、钢8万吨、小型材料2万吨、无缝钢管1万吨、焦炭9万吨的生产能力。1961年,工厂以调整为中心,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到1962年初济南二手钢结构厂房,由于原燃料短缺,供应困难,各生产车间相继停产。仅剩100立方米高炉、无缝钢管车间和燕池山矿区维持生产,年亏损300万元。 经过两年的调整,1963年下半年,停止生产的车间逐渐恢复生产。1964年,公司实现利润140余万元。1965年,生产继续回升,与1964年相比,工业总产值增长79%,利润增长76.3%。1966年,从四季度开始,生产逐渐陷入混乱状态。1967年,为稳定局势,加强对监狱的管控,解放军派军事代表进厂。1967年12月9日,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对公安机关实行军事管制的决定》。从此,钢厂建设开始。长达六年的军事管制给改革和生产带来了稳定。
1969年12月26日,山东省革委会核心领导小组下发文件,决定天元旧料——山东省燕池山劳动改造管教大队——从1970年1月起改为国营企业,厂名济南第二钢厂,直至犯人转出,处于军事管制之下。随后,又从济宁、德州、聊城、惠民等地区招收复转军人到厂工作,到1970年底,新增工人达3736人。直到1973年,工厂才正式关闭,军事管制委员会撤销。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工厂领导班子于1981年、1983年按“四化”标准两次调整,企业发生根本性变化,各级领导班子改组调整,建立健全经济责任制,经济效益越来越好,到90年代初,二分厂有7个生产车间、3个辅助车间、66个工段、506人,全厂在编职工5447人,其中生产工人3575人。
工厂刚建时,只有两名工程师和技术人员。
据记载,二钢厂刚建厂时条件十分艰苦,施工人员只有两名工程技术人员,机械设备只有一台车床、一台刨床,从省内各劳改单位抽调来的劳改犯和劳教人员技术力量不足,也没有筑炉经验,在这种情况下,施工人员只能边干边学。按照设计要求,1958年4月1日开工建设,劳动者分批、分阶段调入,至4月底,共抽调5批823名劳改犯和64名劳教人员,编成4个工程队。15日,1号55立方米高炉正式开工建设,历时107天,于1958年7月22日竣工。在此基础上,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开始建设2号55立方米高炉。 1958年10月19日,历时50天建成投产,比1号高炉建设工期缩短一半以上,并建造了机修车间等附属建筑,开始建设100立方米高炉和炼钢车间。
当时由于施工机械不足,为了达到高效、快速的目的,施工人员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如将钢筋混凝土结构改为砖混结构,将混凝土地墙改为毛石砌体,将混凝土墙改为砖混结构。还新建了1.6万立方米的蓄水池,以取代钢筋混凝土蓄水池。施工时没有大型起重机械,于是创制了塔式起重臂,用30吨千斤顶改造了土方压实机。这些措施同时采取,大大提高了效率,确保了1958年全年生铁生产计划的超额完成。
此次保留下来的中型轧钢厂车间是1968年批准的建设项目,于1968年7月开工建设,投资400万元,1971年济南冶金局又批准180万元,工程主要设备500mm轧机是从天元二手材料调来的老设备,400mm轧机是400/250mm轧机改造而成。1972年10月1日,中型轧钢厂工程竣工,正式投产。
1968年至1971年,济南二钢除继续兴建生产工程外,还完成了厂墙工程、大礼堂、游泳池、洗澡池工程以及机修车间、厂房工程,至1971年底,已建成职工宿舍楼10栋,共计2.35万平方米。1976年7月,工人子弟中学教学楼开工,建筑面积3671平方米,1978年竣工。可惜由于城市规划的需要,大礼堂等一些老企业建筑未能保留下来。
“二港”独特产业符号焕发新生
济南“二钢”有着那个年代工业厂房的共同特征,如今改造后的轧钢车间整体保留了原有的结构体系,沿袭了原有的建筑风貌,尽可能地恢复和传承了老“二钢”厂房的内涵,既体现了场地的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又融入了适合中央商务区发展的新功能,让济南“二钢”这一独特的工业符号焕发出新的活力。
据了解,设计团队在设计时有意识地尽力保留了原有结构,虽然花费不菲,但追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技术还是有一定意义的,它具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工业建筑的典型特征,这些特征在改造过程中没有被抹杀,而是被精心保留下来,从工业企业发展的历史脉络出发,也保留了较为先进的建筑技术。日后,当人们前来参观时,可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慢慢体会工业建筑从历史到现在的演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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