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文 央行近日发布公告，决定自2025年1月起启用新的狭义货币供应量（M1）统计口径，包括此前未纳入统计范围的个人活期存款和非银行支付机构客户准备金。

货币供应量及其增长率是重要的金融统计指标。根据现行货币供应量层次结构，M1主要包括流通中现金和单位活期存款。这是基于货币作为支付手段的功能来衡量经济体系中资本流动的活动。

M1规模主要由企业（包括企业和机关）活期存款构成。因此，M1同比增速成为衡量企业活期存款变化的重要指标。如果企业购销投资活动活跃而持有活期存款，或者家庭消费、购房活动活跃而产生企业现金流，则M1同比增速将保持较高增速。

从宏观经济指标的相关性来看，M1同比增速的变化对于工业企业利润、PPI同比、存量综合指数和GDP增速的变化具有更好的前瞻性。因此，M1是观察和分析经济运行的工具。领先指标并影响市场对短期经济表现的预期。

今年4月以来，M1同比增速很少出现负值，且降幅较大。这次调整M1统计口径是为了“美化统计”吗？

答案是否定的。

关于调整M1统计口径的讨论并不新鲜。早在2010年左右，随着银行卡的普及和转移支付便利性的显着改善，就有关于将居民活期存款纳入狭义货币供应量的讨论。从国际比较来看，美国、欧元区、日本、韩国等主要经济体的居民活期存款已被纳入狭义货币供应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标准还包括居民活期存款和支付机构客户准备金。

特别是随着网上支付技术的发展，我国居民的活期存款可以随时用于支付，无需提取现金，非银行支付机构的客户准备金可以直接用于支付或交易。同时，2019年支付机构客户准备金100%集中存放央行，成为央行资产负债表的一部分。可以说，当前M1统计口径已经严重滞后于经济现实。

更重要的是，虽然新口径下M1的波动幅度有所缩小，尤其是降幅有所收窄，但新旧口径下的数据趋势几乎相同。这意味着M1增速变化对其他经济指标的指示意义并未受到影响。

按照新口径计算，4月以来M1也出现同比负增长，8月、9月、10月增速分别为-3.0%、-3.3%、-2.3%，约为比旧口径更窄。下降了4个百分点，但仍显示资金流动缓慢。

同时，新口径下，市场观察的基准也将发生相应变化。比如，如果M1同比下降超过5%，市场就会认为货币流动存在明显惯性，那么未来这个基准可能会下降2%。简单来说，M1统计口径的变化并不会真正起到“美化数据”的作用。

事实上，统计口径调整能否起到“美化数据”的作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口径调整前后统计数据能否保持一致。比如，有的地方挤掉上年GDP数据，从而降低当年提高经济增速的基数。又如，某些年份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长数据可能因基期或本期可比区间的调整而显得增速较高。

但货币供应量统计口径的调整可以使基期与本期、当期与未来完全统一，不会影响继续按照原口径重新计算。

此次统计口径的调整，不仅不会影响数据走势及其对宏观经济指标的指示意义，更有利于提高M1同比增速与工业企业利润、PPI等统计指标的相关性。原因是，按照此前的统计标准，春节期间企业存款会因发放奖金等原因转为居民存款。再加上居民现金持有量增加，这往往会导致年初狭义货币供应量统计数据出现大幅波动。新统计口径下，企业活期存款转为居民活期存款不再影响M1，数据波动性降低。

此外，随着工业产能和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空间收窄，企业生产和投资水平对终端消费质量将更加敏感。将居民活期存款和准备金纳入统计也有利于全面反映微观层面。经济主体的支出状况，特别是居民的支出状况和消费意愿。

随着我国宏观经济运行逻辑和经济结构的变化，今年央行在调控目标、调控方式、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等方面进行了多次调整。狭义货币供应量统计口径的调整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并没有这样做的动力。现阶段没有必要粉饰和美化统计数据。

（作者为远东信用首席宏观研究员）